如果阿甘生活在 1994 年之后的二十年里

1994 年,《阿甘正传》上映,二十年后的现在,美国各大影院正在重映它的 IMAX 版。电影里,那个直译叫做弗瑞斯特·甘普的人替我们经历了 1950 年代到 70 年代,教会了猫王特殊的舞步、参加了越战、见证过水门…

1994 年,《阿甘正传》上映,二十年后的现在,美国各大影院正在重映它的 IMAX 版。电影里,那个直译叫做弗瑞斯特·甘普的人替我们经历了 1950 年代到 70 年代,教会了猫王特殊的舞步、参加了越战、见证过水门事件、投资了苹果公司,甚至促进了中美建交。再往后,阿甘的生活会怎么样?《阿甘正传》的原著作者温斯顿·葛鲁姆在之后写过一本续作叫《阿甘后传》,阿甘继续生活,经历拆除柏林墙、海湾战争、去华尔街闯荡还因为商业阴谋坐了牢……那如果从阿甘上映的 1994 年算起到现在,整整的二十年里,阿甘又会经历什么呢?

我们先从那片羽毛说起。

它飘啊飘,飘到了阿甘的匹克鞋旁。(对,这里是广告植入)

坐在街边长椅上的阿甘——弗瑞斯特·甘普先生手里拿着一个 iPad。作为马云的偶像,阿甘先生此刻也在用淘宝,准备买一盒他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味道的巧克力。他的手指在屏幕前上下滑动,又点开了一张他与丹中尉的合影。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印度人,这里应该是帕洛阿图,硅谷的中心地带。他给那位印度人看他的照片。(话痨模式开启)

“天气变得越来越热,他们叫全球变暖,我们捕到的虾越来越少,布巴·甘公司的生意也就停了下来。但那个卖水果的公司的股票越来越值钱,有的时候我会往家里抬一箱苹果回来,但丹中尉有一天告诉我,那不是卖苹果的,他们卖的东西叫做电脑。”

“丹中尉后来做了风险投资人,我们的钱成立了个基金,其中有一笔钱投资给了芝加哥大学的一个年轻人,丹中尉说他是做马赛克的,那应该指的不是一种建筑材料。”

“一个中国人来了,带着他那个跟四十大盗有关的公司,他说他的偶像是我。”

1994 年 4 月 5 日,涅磐乐队的主唱柯特·科本饮弹自尽。

“那不是什么好年头,听说一个 27 岁的人骗了他朋友说家里有坏人,朋友陪他去买了支枪,他拿到枪之后,就对准了自己。他是我的儿子小阿甘最喜欢的歌手,他嘴里经常哼一个调调,好像叫 Smells Like Teen Spirit。”(背景音乐响起)

1994 年 4 月,大卫·费罗和杨致远创立了杰瑞戴夫互联网导航,后来网站更名为雅虎。

“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跟我的儿子在一起,有人告诉我应该去加州。我在斯坦福大学的一辆拖车里勉强住了下来,跟两个年轻人挤在一起。他们好像从来不会睡觉,我会帮他们叫些披萨,但他们会扔得满地都是。”

“他们给了我一台电脑,那个时候,我能记住的网站地址比我吃过的汉堡还要多,我会在一个小时之内一口气全部告诉他们,他们会记下来,把他们分成好多种类。每天都是这样,他们说这是我锻炼身体的方式。我念完之后,都会高呼一声 Yahoo!”

1994 年 5 月,纳尔逊·曼德拉当选为南非首任黑人总统。

“我后来给丹中尉打过几次电话,他说他在南非,听不清我说话,那里好像很热闹。”

1995 年 8 月 9 日,网景公司首次公开募股。估值为 14 美元的股票在当天上升到 75 美元。它是互联网热潮中,当年的知识英雄们最成功的案例之一。

“人们都疯了,丹中尉说他被当时的股价吓坏了,然后他又说了一堆我没有太听懂的话,我只记得当时在拖车上见过的那两个年轻人。他说这是件有前途的事情,比捕虾和在越战拿勋章还要值钱,他还说我们到时候还可以环游世界。”

1996 年 7 月 27 日,正在举办夏季奥运会的美国亚特兰大的奥林匹克公园发生爆炸案,造成 1 人死亡,111 人受伤。

“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很多人受了伤,整个地方都要着火,以前那个橄榄球队的队长告诉我,那个夏天其实我应该在亚特兰大。站在那里的应该是你!他指着电视说。”

1996 年 7 月,苏格兰爱丁堡罗斯林研究所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只克隆羊多莉。

“但是我躲开了,和一个朋友去了苏格兰,他在一家研究所工作,跟我说要给一只羊取名字,我那时候手里的收音机经常在放多莉·巴顿的歌,他有一天说,他有主意了,那只羊就叫多莉。”(背景音乐:多莉·巴顿的 Jolene)

1997 年 8 月 31 日,戴安娜王妃因车祸死于法国巴黎。

“在网景上市后,一位来自中国的女士和丹中尉生活在一起。他们邀请我去环游世界。在巴黎阿尔玛桥,我们看到一场车祸。我想那奔驰车里的人肯定是没救了,现场有几个奇怪的人,看起来像是在救援,但他们只是在不停地拍照。”

“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奔驰车上的人是威尔士王妃。她是个好人,在一个许多人还相信艾滋病可以通过轻微接触就能传染的年代,她就会坐到一个艾滋病患者的病床上,握住他的手。她告诉了全世界艾滋病患者需要的不是隔离,而是热心和关爱。就像对珍妮那样。”

1997 年,前卫时装设计师詹尼·范思哲遭遇谋杀,死在美国迈阿密的私宅门前;特雷莎修女去世;美国民谣歌手约翰·丹佛在加利福尼亚海湾因飞机失事身亡。

“那一段时间里,走了很多人,世界好像不会再变好。一个很有名的设计师死在他的公寓门口,一位印度修女也去世了,还有一个歌手坐在他的私人飞机里离开了世界,我还记得他唱过 Take Me Home, Country Roads……”(背景音乐响起。)

“我们在纳斯达克敲了开市钟,接下来,奇迹每天都在发生。人们赚了好多钱。”

“丹中尉的家在这里,那个时候我来过一次帕洛阿图,丹中尉带着我见了很多人,其中有一个开没牌照奔驰车的中东人,丹说是他让我们变得有钱,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有钱人。”

1998 年 8 月,克林顿承认与莱温斯基有不正当关系。12月,美国国会对民选总统比尔·克林顿进行弹劾。

“总统的妈妈说他十分渴望得到别人的喜爱,如果他走进一间有 100 人的屋子,其中 99 人喜欢他,只有 1 人不喜欢他,那么他会径直走向那个人并尝试改变他。”

“我就是那个房子里不喜欢他的人,为什么越战逃兵可以当美国总统?他还声称没有发生什么性关系,他老婆竟然还要支持他,到现在都还支持他,而且他老婆还要自己出来竞选当总统。他们一家真奇怪。妈妈说,做傻事才能叫傻瓜。他是个傻瓜,他们全家都像是傻瓜。”

1995-2001 年,互联网泡沫。在欧美和亚洲等多个国家的股票市场中,与互联网相关的企业股价高速上升,出现投机泡沫。

“后来,遇上泡沫了。不过,我和丹中尉都跑掉了。珍妮说过,你如果遇上麻烦,不要逞强,你就跑,远远跑开……”

1999 年,玛丽莲·梦露的第二任丈夫乔·迪马吉奥去世。

“那个 Paul & Garfunkel 乐队曾经唱过的乔·迪玛吉奥离开了这个世界,丹中尉一直还记得他对他的前妻说过的那句有名的话,他说他死后要葬在梦露身边,那是他唯一的、最后的妻子。”(背景音乐:Paul & Garfunkel 的 Mrs Robinson)

1999 年,腾讯公司推出了即时通讯软件 QQ。

“丹中尉前几年就开始跟中国人有交往,有一天他拉着我跟一个中国人喝酒,那个中国人说着胡话,他说昨天做了个很奇怪的梦,他去南极探险,突然有一大群企鹅向他追赶过来,然后他就惊醒了,吓出了一身冷汗……”

2000 年 12 月,美国最高法院判决停止总统大学佛罗里达州的计票工作,小布什击败了戈尔,当选总统。

“我那年离开了丹中尉,在佛州南部找到了一份工作,他们要我去数选票,因为同行的人发现我很擅长干这个。那些日子都不怎么有趣,在越南练习组装枪的日子要更令人怀念一些。”

“有一天我把我手头上的一沓选票放到了装午餐的盒子里,忘了拿出来。我就一直把他带到了我的家乡绿茵镇,过了几个星期之后,我看到大家都在谈论电视上一个样子长得很好笑的人,他们说那就是总统,但不是他们要选的那个。我不知道这跟我餐盒里的那堆选票有没有关系。”


(图片来自《世贸中心》)

2001 年 9 月 11 日,美国世贸中心被摧毁,有3000多人遇难,这是二战之后美国本土遭受的最严重的袭击;荷兰承认同性恋婚姻合法。

“珍妮的话总是在我耳边不断响起,如果遇上麻烦,远远跑开。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跑掉,9 月 11 日那天我在波士顿错过了美国航空 11 号班机。本来我的计划是去洛杉矶,去参加一个同性恋的地下婚礼。那年荷兰允许同性恋结婚了,你知道在我们国家,最早的马萨诸塞州也要到三年以后才允许同性恋结婚。但是那天我误机了,很沮丧地看着飞机离开地面,很多人说我很幸运,我想这应该理解成是悲剧的一部分,在一个大的悲剧里面,没有人是幸运者。”

“在我横穿美国跑步的时候,总是有人问我是为谁而跑。世界和平?无家可归者?女权?环境?他们总是想知道跑步的原因,估计他们也 Google 不出来。后来他们不再问原因了,他们只要按自己的理解就可以了,他们觉得我可以代表他们,这其中当然也有同性恋组织。”

“这看起来总是有点可笑,但他们都是好人。”

2002 年,非典爆发。

“等我想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,我发现我被送进了病房,医生说我再也别想从这里出去……”

2003 年,伊拉克战争爆发。2004 年,美国马萨诸塞州同行婚姻被正式合法化;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首次曝光“虐囚门”;美国陆军上等兵布拉德里·曼宁向黑客拉莫曝出自己窃取并泄露美军机密的过程。

“小阿甘来信了,就像我当时要去越南一样,他去了一个跟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,他说他在那里一切都好,但是他总是想离开。他认识了一个叫做什么曼宁的人,他说那个人有点奇怪,总是不怎么喜欢说话,整天对着电脑在网上聊天。他总是担心那个人哪天就会凭空消失了或是怎么的。”

2004-2005 年,国际油价持续震荡,前半年每桶 50 美元上下浮动,到了六月持续上涨至 70 美元,创下历史纪录。

“丹中尉说他那辆车很久都没有开了,我也只想呆在绿茵镇,哪里都不去。”

2006 年,美国冒险家史蒂夫·福塞特驾驶“环球飞行者”号创下世界不间断飞行最远距离的新纪录,3 天时间飞行 4.25 万公里。

“我一直在跟一个叫做福塞特的家伙成为了笔友,他告诉我说他要去环球旅行,但是希望能够更加酷一点,问我有什么建议,我跟他说:热气球怎么样?”

“他总是喜欢到处旅行,然后给我发很多很多的照片,直到大概过去了两年之后,我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来信,有人说他死在了内华达的山脉里。”

2007 年,美国第二大次级房贷公司新世纪金融公司市值迅速蒸发,申请破产;2008 年,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因为次贷危机,在纽约提交破产申请,正式宣告破产。至此,次贷危机已经演变成了全球金融危机。

“有一天,丹中尉跟我说,布巴家的邻居还有一些亲戚都开始按揭买房的时候,说明房地产泡沫真的来了。但他这一次没有跑掉,他研究了好长时间次级贷款,他也相信这里好多坏贷款。但是他还是相信经济会一直好下去,房价会一直涨下去。他的中国女友也让他相信会有一拨又一拨的墨西哥人、波多黎各人、可能还有中国人来买房。他是个聪明人,但他没有及时跑出来,据说有人赚了大钱,但不是丹中尉。”

“现在他去中国了,他觉得可能还会有更好的机会。他就像我横穿美国的跑步一样,他不停地赚钱,其实没有什么目的,可能,他只是觉得对自己的双腿应该有个补偿。”

2009 年,迈克尔·杰克逊去世;美国纳斯达克前董事会主席伯纳德·麦道夫在纽约法庭承认证券诈骗、洗钱等 11 项罪名,涉案金额高达 500 亿美元,世界金融史上最大的金融欺诈案。

“丹中尉说,要不是他当年在华尔街混的时候他叫我小心着点,我差点也要坐牢了。”(背景音乐:迈克尔·杰克逊的 Bad)

2010 年,Facebook 的独立 IP 访问量超越了雅虎成为美国第二大网站,仅次于 Google。马克·扎克伯格成为当年《时代》的年度风云人物,根据 Facebook 创业故事改编的电影《社交网络》大热。

“我见过那个杂志上的年轻人,那时候在硅谷的时候,有人劝我做个服装生意,但是我那个时候主要卖人字拖。他来买过好几次,另外一个来买人字拖的,我也在杂志上看到过。看来这在硅谷是一门不错的生意,我想丹中尉一定会愿意跟我一起做。”

2011 年,史蒂夫·乔布斯去世。

“丹中尉说我手上的股票不会比以前值钱的,他说我应该把钱都投给几个总是喜欢来买人字拖的家伙,有一个叫做拉里·佩奇,他说话的样子很绅士。”

2012 年,俄罗斯总理普京赢得总统大选。

“丹中尉说我永远都看不懂电视,那里的东西都在来来回回出现,人们好像永远都不关心电视里到底在放些什么。我在佛州工作的那一年,这个人就已经在电视上出现了,现在我的邻居到我家跟我一起看电视的时候,他还在那里,摆出同样的姿势和脸色。”

“他们说那个人叫普京。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,如果说大家都对他的身材感到着迷,他为什么不去选择当模特呢?”

2013 年,前美国中情局雇员爱德华·斯诺登到达香港,先后向英国《卫报》和美国《华盛顿邮报》的记者披露美国国家安全局关于棱镜计划监听项目的秘密文档。

“我记得跟电视上总出现的这个人一起晨练过,但是他很快就不见了,但是我记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,如果我有哪一天我离开了,替我照顾好我的女朋友。”

“但是我想珍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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